安曼情人 Amman Lover

身在約旦首都安曼 (Amman) 聽到還能看到音樂。

土黃的起伏裡，城市像灰色彩帶一般盤著一段又一段的街道，然後，在人口聚合處，繞出一個圓環作為交叉口，另一個結束的與另一個開始的記號。計程車上放出的音樂旋律也同城市一樣，男歌手豪情的吟誦著一輪又一輪重之複的老情歌。我與好友搭車前往之處，正是這男歌手駐唱的阿拉伯式家庭咖啡屋。

名為家庭咖啡屋，自然是一桌桌以家庭聚會為主，兼賣阿拉伯水煙和土耳其現煮咖啡的小店。店裡高朋滿座，氤氤氳氳，吞雲吐霧談笑間，歌手走出來與在場的幾個有人似家人般地擁抱，氣氛隨即熱絡開來。

他打扮得相當正式，西裝筆挺，嘴上一道鬍，身旁還有幫忙現場演奏電子琴的伴奏，在一段自我介紹之後，他深情的擺手，眼沉了下來，輕聲地用阿拉伯語念出: 「我的小親親，妳如今人在何方?」突然之間，全場呼聲笑聲擊掌聲隨著加快的旋律，整場逬裂開來，音樂忽高忽低，旋渦似地在單音上徘徊。他清秀的嗓音高聲吶喊，全場觀眾都感染了這謎樣情緒，隨著歌的節奏，或者唱和，或以擊掌熱鬧地回應著，就這麼整晚的歌又舞，拍著手唱著思念情人或故人的迴旋曲調，眾人迷醉在一夜笙歌咖啡香中。

夜深時分，散發古代情懷的街道和攀緣著七座山形而建的淺棕白屋舍都點了小燈。從高聳的清真寺高塔，明天還會有固定五次，擴音迴繞頌讚阿拉的祈禱聲。當夜晚來臨，從沙漠遠處傳出星月閃爍的和弦，在靜寂的夜幕下，無聲奏鳴著一曲「晚安，我的愛人」。

附註:

本原文入選由誠品音樂與中國時報人間副刊所主辦的旅行樂聞錄，原文刊載在中國時報人間副刊 2001/07/06 以及誠品全球網路 (www.eslitebooks.com)